FYI: 世界愈快 我們愈需要暫停、靜止、反思

我回想這門課在決定開「政治資源的經營與管理」課程的時候，似乎就有類似佛里曼同樣的覺悟了。而該門課也正是這個反思下的結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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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02-01/遠見雜誌/368期

《遠見人物》

世界愈快 我們愈需要暫停、靜止、反思

文.林佳誼

　　曾以《世界是平的》（The World Is Flat: A Brief History of the Twenty-first Century）一書在全球賣出近千萬冊的《紐約時報》專欄作家佛里曼（Thomas L. Friedman），最新著作《謝謝你遲到了》（Thank you for Being Late: An Optimist's Guide to Thriving in the Age of Accelerations），是一本試圖告訴你該如何面對2017年後新世界的專書。
　　這個命題並不新奇。老實說，走進書店，書架上可能已經有上百本書標榜同樣的命題。真正令人意外的是佛里曼給出的答案。如何面對加速年代的劇變？他說，「你應該暫停，脫離旋轉木馬式的生活。」
　　有沒有搞錯？總是不斷提醒世人各種創新變革來臨，應該加速因應的佛里曼，竟然反過來大談「暫停」？
　　是的，你沒聽錯。根據佛里曼主張，正是因為我們正面臨史上最大、甚至可能是自古騰堡革命發明活字印刷以來，最重大的轉折點，讓這個世界變動得太快，超出了人類適應力的範圍，所以他認為，在這樣的時代，人們特別需要暫停、反思。這不是在浪費時間，也不是分心，唯有這樣，才能更了解這個世界，更能有所成就，不會淪於空轉。
　　因此，佛里曼將他對世界未來趨勢的觀察，以及提出因應之道，寫成這本新書。
市場、大自然、摩爾定律 三股力量重塑世界
　　書中所探討的議題，也就是主導未來數十年的重大趨勢──地球上最大的三股力量──他稱之為「市場」（數位全球化）、「大自然」（氣候變遷），以及「摩爾定律」（Moore's Law，指電晶體的效能每兩年就會倍增）。
　　他認為，這三股力量正同時呈指數型加速，不但改變了世界的面貌，更重新形塑了現代世界。尤其是在政治、地緣政治、職場、倫理與社群這五大場域。書中聚焦討論這五大場域的變化，也討論該如何重新想像這些場域的未來。
　　《謝謝你遲到了》於2016年底在美國出版後，瞬間成為暢銷書。本身是猶太人的佛里曼，近日接受他相當欣賞的以色列前總理顧問、非營利機構列烏特研究所（Reut Institute）創辦人吉迪．格林斯坦（Gidi Grinstein）專訪，暢言新書內容，也點評分析新科總統川普為何崛起？美國兩黨制為何正在崩解？以及他如何看待美國的未來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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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遠見》獨家取得專訪內容，以下是精華摘譯：
格林斯坦問（以下簡稱問）：目前世界正在經歷重大動盪。你新書主要訊息是什麼？
　　佛里曼答（以下簡稱答）：書名是《謝謝你遲到了》，發想來自於過去幾年，我經常在華盛頓和人約吃早餐，有時候人們會遲到15、20分鐘。
　　他們出現時都會說：「非常抱歉，是因為天氣、因為交通、因為地鐵、因為小狗把我的作業吃掉了。」
　　有一天，我對其中一個人說：「事實上，謝謝你遲到了。因為你遲到，我剛才聽到了隔壁桌的談話，很精采！我看到大廳來往的人們，好有趣！而我也把苦思一個月的兩個想法給串起來了。所以，謝謝你遲到了！」人們開始懂了，然後說：「好吧，不客氣。」
　　當然，我所做的，是給我自己和對方，一個暫停、反思，以及慢下來的機會。這件事現在變得愈來愈重要，因為我相信，這個世界不僅正在變得更快，而且也同時被三股非線性的加速力量重新形塑中。
曲棍球棒效應 五大場域加速改變
　　我們正處在地球上最大的三股力量，同時以非線性加速度作用中，這正在更多時刻、更多地方，以更多方式，重塑更多事物。這三股力量，我稱之為市場、大自然，和摩爾定律。
　　我所謂的大自然，指的是氣候變遷、生物多樣性減少，以及人口等等。如果你把全球平均氣溫做成圖表，那會看起來像根曲棍球棒。很多地方的人口成長，或生物多樣性的減少速度，也都是如此。
　　如果把摩爾定律——晶片的運算速度與效能每隔24個月就會提高一倍——放在圖表上，看起來也像根曲棍球棒。
　　我所謂的市場就是指全球化，尤其是數位全球化，不只是貿易，還包含臉書、PayPal、阿里巴巴、推特、亞馬遜雲端運算等，如果把市場放在圖表上，那看起來也會像根曲棍球棒。
　　這三根曲棍球棒會互相影響：更多的摩爾定律會帶來更多的全球化，更多的全球化會帶來更多的氣候變遷。
　　這些加速度正在改變這個世界，尤其是五個場域：政治、地緣政治、倫理、職場，和社群。本書第一部分是在談論這三種加速度，第二部分則會討論我們該如何重新想像這五個場域。

問：確實，我們看到已開發國家的政治出現劇烈發展，包括英國脫歐、歐洲各地激進政黨崛起、美國川普現象等。
　　答：這是因為這些國家的政黨是設計用來回應工業革命時代的問題——左派與右派、資方與勞方、東與西、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。
　　但當前的問題卻困難得多。面對世界的秩序與脫序，什麼才是「保守」？面對機器人出現在工作場所，什麼才是「自由派」？其實這些標籤根本沒有意義。
重新想像工作 你的競爭對手是誰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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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：對於勞工，該如何重新充實自己的技能，重新改造專業？
　　答：是的，現在你必須更努力工作，更快、且持續地再學習。以前我們會說，成功有九成是靠準時出現；但現在你得要不斷地創造與重新發明你的工作。
　　這就是LinkedIn共同創辦人霍夫曼（Reid Hoffman）所謂的「自創」（the start-up of you）思惟。你愈來愈得靠自己，如果沒有準備好，你就會落後，不會有安全保障。
　　在撰寫這本書期間，我把很多時間都花在一些非常傳統的企業，例如奇異（GE）、AT&T和沃爾瑪（Walmart）。為什麼我要把時間花在它們身上？因為沃爾瑪每天早上起來是在跟亞馬遜（Amazon）競爭。AT&T每天早上起來是在跟德國電信（Deutsche Telekom）、威訊（Verizon）和斯普林特（Sprint）競爭。奇異每天早上起來是在跟三星（Samsung）、三菱（Mitsubishi）和其他工業巨頭相互競爭。
　　我在撰寫《世界是平的》時，其中一個論點就是各種進入門檻都在下降中。
　　十年前如果你在惠普或微軟工作，你一定做夢也想不到會和亞馬遜變成競爭對手。但現在，亞馬遜是惠普和IBM的直接競爭對手。2016年的金球獎頒獎典禮，有兩個人站起來說他們想要感謝貝佐斯（Jeff Bezos），為什麼？因為亞馬遜出資贊助了他們的原生內容創作。如果你在通用汽車（GM）工作，你一定做夢也想不到會和Google變成競爭對手，但突然間，Google就跨入了無人汽車業。
　　如果你在花旗銀行工作，你一定做夢也想不到會和蘋果變成競爭對手；但我今天早上在一家商店，才看到一個大大標語寫著：「我們接受您使用iPhone Apple Pay。」所以，不只是進入門檻正在降低，現在你的競爭更可能來自四面八方。你可能在金融業與蘋果競爭，在汽車業與Google競爭，在媒體業與HBO競爭，甚至在所有產業與亞馬遜競爭！我們將會看到愈來愈多類似這樣的情形出現。
國家最重要的競爭優勢：健康的社群網絡
問：我們該如何看待未來十年的現代社會？社群將扮演什麼角色？該如何找尋可以帶領我們前進的創新？
　　答：現在科學和科技的變化速度，比人類平均適應力要更快得多，2007年正是一個很重要的轉折點。
　　事實上，2007很可能是自從古騰堡發明印刷術以來，最重大的一個科技轉折點。
　　2007年發生了什麼事？iPhone問世後，很快地半個世界就能透過智慧型手機連上雲端。2007年或之前不久，還有Android的問世、亞馬遜Kindle的問世、Airbnb的問世、GitHub（透過Git進行版本控制的軟體原始碼代管服務）的問世。
　　臉書在2007年跨出高中和大學校園，被全世界擁抱。推特在2007年走向國際化。人類基因排序的價格在2007年崩跌，太陽能發電的價格也是。IBM在2007年開始發展華生（Watson），第一台認知型電腦。Google在2007年買下YouTube。
　　這麼驚人的一年，卻完全被2008年起的全球金融海嘯與經濟衰退所掩蓋了。就在我們觸及有史以來最重要的科技轉折點之後，經濟衰退卻令政府完全動彈不得。
　　上個世紀是由大國家政府所建構的，他們提供福利、由上而下管理經濟。他們建造馬路、學校與公園，推動現在化。
　　但在我們即將進入的這個年代，大國家政府太龐大、也太緩慢了，無法真正為個人和家庭提供所需要的協助。
　　個人和個別的家庭太脆弱了，尤其目前美國還有許多單親家庭。健康的社群才是最好的治理結構。
　　我們還是需要政府來管理國防、貨幣、匯率、大型基礎建設等，但是，擁有健康的社群網絡，未來將是一個國家最重要的一項競爭優勢。
開放多元 才有樂觀未來
問：你怎麼解釋川普崛起的現象？川普剛冒出檯面時，你就曾預測他可能會導向共和黨內部分裂？
　　答：共和黨最初的失敗，就是因為距離現實太遙遠——太疏於因應這三種加速力量，甚至完全無視於其中的一種，也就是氣候變遷。共和黨把自己的頭埋在沙堆裡，他們就像一座完全沒人照料的花園，而川普則像是一個移入的外來物種。
　　美國的兩黨體系如今已分崩離析，因為無論哪一方，都已經對美國中產階級說了至少十年以上的謊言。
　　在1992年的民主黨大會上，柯林頓（Bill Clinton）說過，如果你工作勤奮，並安分守法，你就能夠成為中產階級。這句話在1992年可能是對的，但在2016年卻未必如此。
　　現在，你必須更勤奮工作，更快、更頻繁地重新學習，不只是尋找、甚至還要發明、重新發明你的下一份工作，這樣你才能成為中產階級。

問：你對美國的未來有什麼樣的看法？
　　答：我對美國的未來是樂觀的，因為幾個原因。首先，這個社會擁有多元價值，且能吸納許多不同觀念、許多來自不同背景的人。
　　維持開放的政治和經濟體系，這將會在加速的年代中擁有極大優勢。開放體系能夠最快接收到訊息，而多元體系則能最快速適應。
　　這也是為什麼我為俄國感到憂心。在普丁的統治之下，俄國正走在錯誤的方向，封閉體系、抗拒多元的人或觀念。

2017-02-01/遠見雜誌/368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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